今年2月一個漆黑的晚上,在烏干達伊莉莎伯女王國家公園(Queen Elizabeth National Park)卡津加海峽(Kazinga Channel)的淺灘上,有兩頭雄獅眺望著對岸。這條近1.5公里長的河道,部分區域水深達6公尺,有河馬和鱷魚棲息,有些鱷魚長近5公尺。
該公園位於烏干達西南部,佔地近2,000平方公里,給卡津加海峽一分為二,獲列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,以生物多樣性著稱,是烏干達最受歡迎的旅遊景點。
這兩頭獅子其中之一名為雅各(Jacob),大約11歲,2020年誤中偷獵者的陷阱,失去了一條腿的下截。另一頭是牠的兄弟提布(Tibu)。牠們似乎無懼險阻,試圖冒險游過這段海峽。
雅各和提布第一次嘗試度河似乎並不成功,到第二次,牠們遇上了龐大的鱷魚或河馬追捕,雅各和提布分途逃避,游回原地。
不到一小時後,兩頭獅子再度出發。第三次的路途似乎暢通無阻,牠們越過海峽,到達對岸。
雅各和提布的行動給一架無人機偵測到。研究人員估計,牠們這次度河是有紀錄以來獅子最長的游泳紀錄。科學家將這次發現撰寫成論文,已獲科學期刊《生態與演化》(Ecology and Evolution)接受出版。
論文作者、澳洲格里菲斯大學(Griffith University)和北亞利桑那大學(Northern Arizona University)的保育生物學家亞歷山大‧布拉茨科夫斯基(Alexander Braczkowski)自2017年以來一直研究獅子,他和研究團隊至少三次在海峽對岸發現雅各和提布,不過從未有錄影證實牠們曾游過這段水道。
2018年,烏干達野生動植物保育會(Wildlife Conservation Society,簡稱WCS)的研究團隊在「獅子復育基金」(Lion Recovery Fund)支持下,為11頭獅子安裝了嵌入式的GPS衞星追蹤頸圈,雅各就是其中之一。這個頸圈讓研究人員使即時監控到這群獅子的活動情況,大幅減少野生動物遭偷獵和與人類衝突致死這兩個主要威脅。
2020年6月,雅各在剛果民主共和國踩到了車輪陷阱(也稱為熊陷阱或杜松子陷阱,在該國通常用於非法捕獵水牛和河馬)。獅子身䧟這種陷阱,很少能脫身,通常會遭受漫長時間的折磨後死亡。雅各很幸運能掙脫束縛,但卻失去左後腿下截的大部分。
根據頸圈的資料,雅各在獲得護理後三個月恢復活動。布拉茨科夫斯基說雅各令人難以置信的韌力帶來啟發,他說:「這表明給這些動物一半生存機會,牠們仍然可以勉強生存,這真是太神奇了。牠很勇敢。」
獅子與許多貓科動物一樣,並不喜歡游泳。但過去在非洲多個地點,都有人目擊獅子游泳。雅各和提布為何要冒險游過這個海峽呢?
研究人員推測,其中一大可能是要找異性交配,因僅僅12小時前,這兩隻雄獅在一場爭奪地盤的戰鬥中落敗,雖然牠們幸而活著,但留在海峽這邊很危險,更加上牠們很可能聽到遠處有雌獅的吼叫聲,希望到河的另一邊找異性交配。
明尼蘇達大學(University of Minnesota)1978年在坦桑尼亞開展「塞倫蓋蒂獅子計劃」(Serengeti Lion Project),該大學的動物行為學家克雷格‧帕克(Craig Packer)並未參與這項研究,不過他認為這兩頭獅子的行動「是因為性需要」。他說:「如果找不到同類交配,你可以做什麼?你是雄獅,壽命並不長久,你必須活下去,尤其是你受過傷的時候。」
布拉茨科夫斯基解釋,國家公園的獅子數量已從2018年的71隻減至目前40隻左右,至少有17隻被附近居民為了保護牲畜而毒死,其中大部分是雌性。目前國家公園雄性與雌性獅子的比例約為二比一。
他說:「這些雄獅游泳度河,正反映了這個問題。雄獅在自己的地盤找不到雌獅,唯有到海峽對岸。」